《菊花残 夜未央》《轮回》《巅峰在望》(作者:祖菊芳)

发布时间:2007/12/13 8:58:22    |     文章来源:     |     阅读次数:

菊花残 夜未央

觉得好听,将《菊花台》的电子音乐,设为来电铃音,半年之后仍不知何名。形而上的人,向来重感觉、不问出处。喜欢的东西,不问情由,一味地喜欢;厌弃的东西,不留余地,一味地厌弃。好恶明晰,不善圆融,过于感性。

老实说,对于周杰伦,一曲闹哄哄的《双截棍》,就已将这个其貌不扬,口齿不清,着奇装,造酷型,拥有无数发烧级fans的炽手可热青年,封杀在我的音乐世界里。周杰伦的音乐落拓不羁,冷漠孤傲得如同跋扈的青春。而我,越来越发现自己,只合在悠扬如风、安静如水的音乐里流连,在这一点上,我深切地感到已青春不在,情怀渐老。

一天,已颇知悉部分流行音乐的儿子对我说:“妈妈,你的手机铃声是《菊花台》吧?”我一愣,继而坚定地说:“怎么可能?你明知道妈妈最不喜欢周杰伦!”儿子打开CD机,熟练地调到《菊花台》,“你的泪光,柔弱中带伤,惨白的月弯弯,勾住过往。夜太漫长,凝结成了霜,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”词缱绻,曲幽怨,那个仿佛隔着十八层代沟的青年,居然如此情深地在我面前洒下一地的美丽忧伤。这哪里是快餐文化流行歌曲,分明就是李清照《凤凰台上忆吹箫》的战地版两地书,幽雅而缠绵。

聆听这如水般感伤的曲子,心底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。或许,很多时候,事情的机缘巧合,反而缘于最初的懵懂无知吧。

戴上耳机听音乐,感觉就像冰冷的雨夜,在温煦的家里,关上窗户,拉上窗帘,外面的风狂雨骤便与我无关。隔开了尘世的纷扰,被音乐款款萦绕,然后,放任自己渐渐陷入旋律讲述的千回百转、荡气回肠的红尘旧事。

想象中,《菊花台》的情境应是新婚燕耳吧。将军辞别娇妻,戍边征战。北国边关,深秋夜,望月怀人,思念如潮水般席卷上来。

离别年久,梦中人的音容笑貌,已渐渐散入冷冷的秋风中,就象久远的画像、遥隔岁月的老照片,再怎样珍藏,也终要被岁月侵蚀得泛黄。唯有记忆深处,那满园的芬芳,随风缕缕入梦,慰我孑然的孤单。

秋深夜凉,花儿向晚。相携相伴的庭院,曾经那样繁华的灿烂,如今也凋残了吧?乱世征战,好男儿横刀立马,纵横沙场,可又有谁知道,天长日久,我满怀的疲惫和沧桑?而你,久居深闺,更离愁何堪?

北国的边陲,秋风萧瑟,霜重露寒。月下的将军,情怀悱恻,遥望远方。一身冰冷的铠甲,渐染薄霜。“北风吹,夜未央”,清冽的北风里,似乎传来远方人儿辗转反侧之际的低回叹惋:菊花凋残,那缤纷的落英,哪里是谢落的花瓣,分明是我满地的忧伤!

“菊花残,满地伤,花落人断肠!”尽管音容渺远,笑颜疏淡,但在这个秋思绵长,月洒清辉的夜里,你的身影,一如我的思念,挥不散,剪不断,独留我孤身一人,萦萦孑立,月下对影成双。

那南归的大雁,是否旧相识?可否借我一双翅膀?一年一度到江南!

摘下耳机,音容宛在,余音绕梁。阶下几点飞翠落红,收拾来无非诗料;看红尘众生,其实多少秋来新瘦,不是悲秋!

(石台盐业公司 祖菊芳)

秋的天空,如摄影师刚刚换过的幕景,别样的湛蓝,澄澈得连云都没有一朵。街面,干干净净。初秋季节,风还不很凌厉,叶也只是微黄,树还在竭力地苍翠。但阳光,已经不再炽热,温煦而爽朗。一如人生,从春的蓬勃、夏的奔放,从容走进秋的丰盈沉静。经风、经雨、经霜,反而愈发地厚了底蕴,明了心境,坦然地傲霜傲雪,一任叶落重来,花落花开……

这样的季节和天气,阳光下的心情,明媚而妖娆,如蓝天般。耳边响起一个老人卑怯的声音,一个垂暮的老人,拄着拐杖,颤魏魏立于眼前。老人八九十岁高龄了,住在同一住宅区,天气晴好的时候,常常一个人扶墙出来,晒晒太阳,走走停停。近一个世纪地球引力的吸引,老人已萎缩得极其矮小。此刻,站在我面前,好象惶惑无助的孩子。这个已蹒跚地走在人世轮回边缘的老人,就像刚刚学步的幼童,对近在咫尺却不能抵达的围墙,不得不向过往的路人求助。

我无言地挽着老人极缓地向前挪步。在常人眼里,如此轻松的举步,如此短暂的间距,几乎跨步即得,对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,竟如此艰难而绝望。老人边走边憎恶地骂自己:“怎么还不死啊!”人生的无奈和苍凉,像漫漫岁月密密镌刻的风霜,清晰地写在脸上。

安置好老人,几度回望她阳光下扶墙而立,不敢妄动的样子,就好象站在隆冬的尽头,殷切地迎候春光。那专注的神情,就像是站在时光隧道的门口,从容地等待那扇门的开启。来世的前尘旧梦里,不知道会不会有阳光下倚墙伫立的记忆?

因为怜惜,因为悲悯,阳光下的心情,无端地添了凝重。不寿的人生,固然令人痛惜;可是,人生漫长到了无生趣,疲惫到不忍施予儿孙无期的重负,应是更深切的痛苦吧。

秋阳朗照,忍不住转身,再一次回望,人生无助的终老。

(石台盐业公司 祖菊芳)

说到爬山,年少时候一次从山上滚落的经历,至今想起来,仍觉得那股气息,悠悠地在腹腔回旋,游丝般虚弱飘移,怎么都连不到口腔。那时候,邻家的两个姐姐吓得面色惨白,以为我会死,守在我身边哭得梨花带雨。事后追忆,确认某些记忆不能衔接的部分,应是短暂的休克吧,吓坏了两个偷偷带我出来采春的姐姐。依稀记得醒来的时候,她们狂喜的表情,如两枝梨花春带雨,以及滚落山崖,也不曾须臾放手的艳色杜鹃,姹紫嫣红。

现在想起来,那一幕其实绝美!青山之上,新绿如毯,绯红点点。三个花样年华的女孩,那样无助而惊慌地没入无边的春色,爬满脸颊的泪和紧闭的双眸,也掩不住盈盈在握的潋滟春光。

百丈崖,第一次去的时候,正值黄金周。老哥从上海迢迢返乡,一家人难得闲聚。于是,扶老携幼,举家出游。到了以后就开始后悔。那贴壁而设的铁链,涉水而悬的铁索,高空滑行的索道,分明是青壮年的探险乐园,于老人孩子是不相宜的。但既然来了,总还是要看一看的。

一行人沿“普通道”,中规中矩拾级而上。许是为了配合景区原始朴拙的探险风貌吧,“普通道”的铺设因陋就简,相当普通,行路之间常常需要跨越。小侄儿精力充沛,像归林的小鹿,飞快地奔跑。可怜老哥从来车代步,哪里经过这样的训练,威严尽失,跟在后面大呼小叫,跑得汗流浃背。当老人开始喘息乏力,两个孩子百般保护之下,依然双双落水的时候,我们反而长舒一口气:终于可以用最严正的借口,打道回府了!

事后估算,行程不过三分之一,却是苦不堪言!

此去百丈崖,我给自己设立的目标位是二分之一行程。对于力所不能及的事,我向来有自知之明。本就下午进的山,日已偏西,再加上古木遮天蔽日,衬着萧萧的落叶,愈发黯淡了山景。

总觉得,山的容光,还是较为喜欢春天的繁茂葱郁,有一种蔚然的盛世气象,予人扑面的欢欣。较为诗意的人,或许更欣赏秋的丰饶或忧郁气质,符合诗的豪放或纤细敏感。

好在,隔三岔五,那些探险项目的设置,像是预知了倦意的“悬梁”绳、“刺股”锥,每每懈怠的时候,疼痛着促人警醒。

本就是缺乏探险精神的人,一直以最为常规而恬静的方式生活和思考着,努力但不够坚韧,进取却留有余地,是顺风的航道里扬帆的船,雾雪的天气里停飞的航班,安定地前行,永远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壮士“易水”的豪情。

怕可能会有的闪失,惊扰了大家,扫了未尽的游兴,同时也为了保存体力,同进退,不掉队。我一直老老实实行走在“普通道”,做一名热心的观众,予同行者即兴“探险”的兴致和饱满的赞誉。终究,探险是需要鼓舞和精神支撑的,无人捧场的表演,很难精彩!何况这其中,还有一位那样无畏而又风采卓然的大姐,在垂范着我,使我汗颜。然而,惭愧之余,反过来想,某些时候,安心做一名观众,甘于沉寂庸常,也是一种生活态度。掌声成就辉煌,于世界的精彩,有一份默默却同样不容忽视的成就!

许是大姐的挑战精神激励了我,又或是未达二分之一行程,大家就善意地反复在说的“快到了、快到了”的心理暗示作用,抚慰了我,在体力渐觉不支的情况下,我居然行了一程又一程,涉了一水又一水。万分疲惫之际,山顶,真的到了!“百丈崖”,峰顶的最后一个攀岩项目,飞瀑如练,壁立千仞。自此攀索而上,踩“百丈”悬崖于脚下,俯瞰脚底万物,应是心潮澎湃、豪情万丈的吧?仰望不可企及的高度,我在心中如是揣想。

事实上,有很多高度或境界,我们可望而不可及!但这,并不妨碍我们以景仰的态度,去瞻望、去感佩、去追随!或许,不知不觉中,你也会站上一个不曾料想的山峰,放眼望去,无限风光,尽收眼底。

这又有什么不可能呢?就像我告诉家人,尽管很累很累,却最终胜利登顶的时候,在家人惊愕的眼神里,我,笑魇如花,明媚如年少时候,那至死也不肯舍弃的满手春光!

(石台盐业公司 祖菊芳)